单位文秘网 2021-10-08 08:19:10 点击: 次
电影《人到中年》是长春电影制片厂1982年出品的影片。围绕着这部影片“出笼”的前后,发生了许许多多值得记录下来的曲折和矛盾斗争。这里赘育成文,以为中国电影史留下弥足思考的第一手材料。
创作起始
谌容的小说,《人到中年》发表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褒贬不一。当时我刚刚从北京朝阳区工读学校深入生活完毕,在北京的,“东方饭店”里进行剧本《绿色钱包》创作的。前期准备工作。那个时候,“东方饭店”几乎等同于长影在北京的联络站,进京办事的长影人犬多都住在那里。当时恰逢北京市作协召开第四次代表大会,长影总编室的张育意绚我去会上看望作家们;她因为正在向谌容约稿,要去看她;而我则是要去看望浩然和刘厚明,于是我们结伴同行。到了会场,正赶上开小组会,我们得以分别找到自己的目标。见完了浩然和刘厚明,我在寻找张育慧的时候遇到了谌容。我问她:听说《人到中年》北影要搬上银幕?她说:北影不要了,我给了上影。我问:上海何时开拍?她说:别提了,上海厂认为小说调子太低,主题消极,不要了。并且十分失望地说,我发现电影界太黑暗了。我一听便说:把小说给长影如何?她说她很欣赏滕文骥,希望由西安厂来拍。我问她西影是否已经决定投拍?她说:滕文骥很喜欢这个小说,但是西影厂领导还没有表态。我说卜如果长影领导表态了要拍,能不能给长影?她迟疑了一下说:我还是喜欢滕文骥。这时,我忽然灵机一动大胆地说:如果你答应把拍摄权给长影,可以请滕文骥到长影去拍这部影片。她说:滕文骥说西影领导这几天就研究。我说:那好。不管哪个厂把它搬上银幕,我都很高兴。因为我认为这部小说服好,谁搬上银幕都是对中国电影的贡献。告别了谌容,张育慧惊讶地问我:你想组《人到中年》(稿)啊?你组吧,我不组,我组她的《永远是春天》。回到东方饭店,我立刻向当时正在北京开会并且也住在东方饭店的长影总编室主任韦连城请示可否向谌容组《人到中年》稿,他很坚决地说:不行。恰好长影的一位老制片潘德民从门前路过,他叫住他问:你说《人到中年》能拍电影吗?潘德民没有表态,韦连城接着说:这个小说调子那么灰,有人发表文章说它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你组它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对他这个定论,我很不死心。、我不相信这部小说是反党作品,我认为恰恰是它提出了党的知识分子政策问题,小说所反映的主题和所塑造的人物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典型意义;当晚,孙羽从长春给我打来电话,催问剧本《绿色钱包》的创作进展,我忽然打斯他的问话,追问他;小说《人到中年》你看过没有?喜不喜欢?想不想拍?他说:我喜欢没有用啊,听说人家上影厂抓了。我说:错了。现在这个小说到底落到哪个广还不一定。你要是喜欢、想拍的话,放下电话你立马跑步到苏云厂长那里去,问咱们的厂领导想不想拍,明天早上八点我等你的电报!这一晚上我没有睡觉,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八点,我跑到东方饭店门口的收发室专门等着厂里来的电报。八点整,邮递员一到,电报果真也如期而至,电报全文如下:“长影同意将小说《人到中年》拍成电影,只望将结尾搞得再昂扬一些。”电报的落款是厂长苏云。我当时兴奋得跑回房间,拨通了谌容的电话,将电报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给她听,并表示要把电报原文再给她送去。她吃了一惊,说:你们厂的反映也太快了。我骄傲地说:新中国电影的摇篮嘛,党的传统作风就是雷厉风行啊;怎么样,长影的领导表态了,小说可以给长影了吗?她说她已经给滕文骥打电话催问西影的态度了,让我再等一个星期。放下这个电话不出一个小时,总编室副主任南昌给我打来了一个长途电话,说苏云催你立即返回长春。那个时候,长影的每一个人都十分自觉地发扬着革命传统,只要领导一声令下打起背包就出发。我即刻买了返厂的车票,当晚便坐硬板回厂。
到长春一下车我便感冒了,没有到厂里去。过了三天,病好一些我去上班,南昌便劈头盖脸地批评道:你也太自由散漫了,回来了为什么不上班?苏云同志找你都找冒烟了,你赶快到他的办公室去。我二话没说就往办公楼跑。苏云一见我就问:剧本带回来了没有?我说:哪个本?他说:《人到中年》。我乐了:厂长,这个事还啷当着呢!作者让我们再等一个星期,西影不要了才能给咱们。苏云一听着急地说:你赶快给她发一个电报,把我们厂的坚决态度再表明一下。我说:前两天刚发去一个电报,我已经给她了,她也知道咱们厂的态度了。他说:再发一个,你起草。我立即在他的办公室起草了一个电报稿;我厂决定将《人到中年》搬上银幕,并将用最强的创作力量精心摄制,望将小说交长影拍摄。在我拟电报稿的时候,他赶到会议室去开厂务会议。电报稿拟就后,我推开会议室的门请他过目,他看过后将底稿在各位副厂长中间传阅,问了一句:大家没什么意见吧?各位领导都说没问题,可以。苏云落笔签字,电报发出。一周后,我跟孙羽正在长影小礼堂看电影《花开花落》的样片,总编室的同仁给我送来一封信,是谌容写来的,信的大意是:长影的热情与作风使我深受感动,拙作《人到中年》蒙贵厂厚爱,我不给贵厂又能给谁呢,看到这封信,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审片,我和孙羽几乎欢呼起来。苏云看了信之后指示我立即复信,向她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并代表厂里再次表示一定调动最强的创作力量把它搬上银幕。九月末,谌容到长春参加笔会。我和孙羽到位于长春火车站站前广场的春谊宾馆去见她。作为责任编辑和导演,我们向她谈了改编时的一些建议和要求。她表示将尽快把剧本改出来,同时表示这个剧本不希望别人插手并且她也只写一稿绝不修改。我们当即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谌容改编的剧本《人到中年》寄来时,我们全都傻了眼。小说17万字,剧本15万字,也就是说它基本上是小说的缩写,根本不是电影剧本。由于谌容开始便表示小说只能由她自己来改编,而且只写一稿,绝不修改。这可怎么办?我跟孙羽商量之后,决定将剧本原原本本的上报厂务会议讨论并列席会议。会上,各位厂领导异口同声地否决了这个剧本,认为它没法拍摄。我一下子被逼到了绝境。让作者改,那是不可能了;请别人改,那也是不可能的。怎么办?我悄悄地跟孙羽商量了一下,在厂务会议上说:如果厂里认可这个题材,并且也认可我和孙羽的创作实力的话,我们请厂里通过这个小说,至于剧本的问题由我们来解决。苏云和时任剧本厂长的纪叶当即表示同意。长影的历史上第一次不是通过剧本而是通过小说投入拍摄!
为了加强创作力量,孙羽经请示苏云,邀请长影的摄影大师王启民与他共同执导。我因为刚刚完成了《绿色钱包》剧本的创作,这个本子也在厂务会议上获得了通过。我问孙羽:这个剧本你还要不要?他说:要哇,跟《人到中年》套拍。他跟王启民合作,联合导演。与此同时,《人到中年》的改编本便由我和孙羽着手进行。在改编中我记忆很深的是;一、陆文婷的朋友出国,要不要浓墨重笔来写。孙羽担心写重了太刺激人,就像小说那样轻轻地带过就行了。我主张浓墨重彩刻画。他们出国并不是不爱国,而是对祖国很有感情。所以一定要让他们坐的出租车经过天安门,镜头要绕着天安门转一百八十度;二是,片子如何开头。我们经过讨论,决定用荷花和岸边的青石。寓意知识分子是国家的基石,知识分子的宝贵品质是出污泥而不染,陆文婷这个人物形象的价值也在这里;三是、结尾要不要陆文婷出院的“光明尾巴”。当时我们认为,从艺术上考虑,这个尾巴是败笔,不能要;但是考虑到国情,这个尾巴恐怕没有不行。怎么办呢,我们想来想去,决定拍两个版本的结尾,一个是陆文婷出院时,傅家杰推着自行车来接她,一个是开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接她出院。两个结尾都拍出来备用,以防万一。送审的时候送没有尾巴的,万一不通过再把尾巴加上。到1981年4月,《人到中年》修改完成。
突生变故
谁也没有想到,剧本完成了,厂里也通过了,演员却找不着。
陆文婷的角色太有诱惑力了,前后有多名演员前来试镜头,有刚刚演完《天云山传奇》正走红的冯晴岚,有很有名气的实力派演员郑振瑶。她们都抱着希望而来,又都怀着无限的遗憾而去。傅家杰的演员定下了达式常。他早早的就来到了剧组,为了演这个角色,他推掉了其他剧组的邀请。季节不等人,两个戏套拍的计划很可能因为扮演陆文婷的演员找不着而落空。孙羽决定把剧组先拉到北京去,一边拍《绿色钱包》,一边继续找演员。
剧组住进了位于大郊亭的化工招待所。岂料,《绿色钱包》都开拍了,陆文婷的扮演者还没有定下来。谁也没想到,长影准、备投拍《人到中年》的消息竟然震动了相关的部门和领导。吉林省当时主管文教的书记把厂领导叫去询问:“听说你们打算拍第二部《苦恋》?”文化部电影局的领导更直接发来指示,要拍《人到中年》,可以。但是必须得进行三个方面的重大修改:一、未来的影片里不要提房子问题;二、不要表现某某人出国的问题;三、不要里进的马列主义老太太。然而如果按这三条意见修改剧本,那还叫《人到中年》吗?我和孙羽都坚决反对按这三条去修改。正在这时,中央下来个30号文件,其核心是关于“文化大革命”的部分不能写。于是一股强大的压力自上而下,逼迫长影的《人到中年》剧组下马。还没有拍,谈何下马?但是,;风向确实不利于这个戏了。把《人到中年》上升到了与《苦恋》”相同的高度,这就非同小可了。因为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电影人都知道,《苦恋》的伺题是“政治问题”,而且是被邓小平点了名的。厂务会议于是决定《人到中年》“缓拍”。为了防止作者误解,苏云和纪叶亲自去北京向谌容解释了“缓拍”的原因,谌容也表示理解。谁也没有想到,《人到中年》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重新争夺
风向仅仅刮了不到半年,便又变了。
很快,谌容把剧本稿费退了回来;接着我们便听说她把小说又给了别的厂,具体是哪个厂,一时半会儿也摘不清楚。,有一天苏云把吸叫到他的办公室,命令我带上稿费飞到北京去找谌容,把小说再“枪回来”。我说:对不起厂长,作为责任编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这个小说的拍摄权丢了,那也不是我丢的。苏云说:丢了你再把它捡回来嘛,你的任务没有完成,捡回来才算完成。没有办法,服从命令吧。于是,当天我便买了飞往北京的机票。
一下飞机,我直接打车来到了位于煤渣胡同,9号的谌容家。开门接待我的是梁左。他竟没有让我进屋。我问:你妈呢?他说:不在家。我问:哪去了?他说:不知道。我说不信,怎么当儿子的竟然会连自己的妈妈上哪去了都不知道?我怀疑谌容就在家里,于是便请他让我进屋。他让开了身子。进屋后见到了梁天,对我这个陌生人的闯人,他们哥俩着实感到吃惊,但是就是不告诉我他们的母亲去了哪里。问了半天怎么也没有问出来,小哥俩的嘴够严实的了。设有办法,天已经黑了,我只好先去东方饭店住下再说。那个时候能住进这家饭店也不容易,必须得有北京市委接待处的批条。好在我与这家饭店服务员们的关系很好,他们允许我先住下,9月天再去补手续。到了房间放下行李,我对此行的目的真是心灰意冷。看来,谌容是找不到了,那就先给在北京的朋友们打电话问问好吧。于是我拨通了浩然的电话。浩然对我到北京十分高兴,问我干什么来了。我说找谌容,找不着了。他笑道:她现在广州,住在广州的东方饭店8楼802号房间。我很惊喜,问他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他说:昨天花城出版社的总编请北京的几个作家吃饭,约他们到广州去写东西。他在,谌容也在,饭桌上就分了房间,所以他知道。他是因为北京有事,暂时没去。我一听,高兴得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劝夫!我立即拨通了广州东方饭店的总机,要了802号房间。巧得很,接电话的正是谌容。她得知我是谁之后,问我怎么找到她的。我说,你不是还没有出国吗?她问我找她干什么。我说我把《人到中年》的稿费带回来了,我们厂还要拍摄。她说:这个戏已经跟你们厂没关系了。我一听急了,便肘她说:我们厂为了筹备这个戏,已经花了13万元,达式常一直在等着。她当时很不高兴地问: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是让我赔你们厂?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意思是不要造成浪费,再说了我们厂有决心、有能力把它拍好。她责怪我们说:你们已经不拍了呀。我说:我们没有停拍,而是缓拍。她怎么也不听我的解释,我苦口婆心的请求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使她回心转意。这是我平生打得时间最长的一个长途电话。打完电话,我仍不死心,决定去发一个亲笔传真。于是。饭也没吃便找车到了西单的电报大楼。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电报大楼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我趴在桌子上草写了几乎三页纸,把长影要开拍《人到中年》的理由详细的写了上去,请求她无论如何要把小说拍摄权再给长影。发完电报回到东方饭店,想起了老朋友马精武,于是便给他拨通了电话,向他表示问候。他问我到北京干什么来了,我说来向谌容要《人到中年》。马精武说:《人到中年》在我们电影学院的青年厂,怎么你们厂要拍呀?我说了这个本子组稿的过程,说:我们已经筹备了——年多了,现在突然飞了。他说:听说我们学院党委对这个小说“不感冒”,认为它调子太灰。我一听,高兴了:是吗?那我怎么找你们学校党委的领导?他说:明天我们学校在民族文化宫有个活动,你来吧,我们张书记肯定也去。到时候你就找他。哎,可别说是我让你找的。当天晚上12点,我把到北京之后的几个小时遇到的情况打长途电话向苏云做了汇报。他一听谌容在广州,便命令我立即飞广州,当面去跟谌容谈。我说:不用了吧,我已经在电话中跟她谈了半个小时,又发去了三页纸的传真,飞到广州去也是说这些话。他说:当面谈显得我们对作者尊重。我说:我想打迂回战,从外边包围她。并说了目前剧本在北京电影学院,我准备找他们院党委书记谈。苏云勉强同意了我的想法,让我一有进展便立即给他打电话汇报,无论是白天晚上,一定要快。第二天七点我便等在了民族文化宫。八点多马精武来了,他把我叫到一边,给我暗暗指认了他们的张书记。我立刻上前找这位书记同志,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并说明了目的。他说:这个剧本我们党委研究了,认为它调子太灰,不适合拍摄。我们电影学院主要搞一些教学片。我高兴极了。看来,这个小说的拍摄权跑不了了,只要电影学院不拍,那就还是长影的。可是剧本怎么到的电影学院呢?张书记说:是荒煤同志给我们的呀。这一下,我知道问题的全部症结在哪里了,立刻飞也似的打车往东方饭店跑。真巧,也是12点,不过是正午。我把情况做了汇报之后,苏云让我立刻去找陈荒煤。我说我最后再找他,我现在得上电影局、理由是电影局还没有否定我们厂报的《人到中年》题材规划,得让电影局说话。
征得苏云同意后,我转身便到了东四礼士胡同,找时任电影局局长的丁峤。他一听说我的来由,便说:哎呀,这个事情与电影局无关。我说:怎么能说无关呢?拍《人到中年》是长影报上来的题材,电影局也没有下文说不让长影拍,那长影就还拍。到时候出来两个《人到中年》可不能怪我们厂。他说:可千万别这样。前年出来两个《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我们电影局做了一年检讨还没完呢,你们可千万别再拍出来两个《人到中年》,那我们就没法向荒煤同志交待啦。我一看怎么说他也不管,便灵机一动,说:长影党委为了《人到中年》的事做了三点决议。他问:哪三点呀?我说:第一,电影局没有下文让长影停拍《人到中年》,那我们厂就照拍不误;第二,长影为筹备《人到中年》已经花了13万,如果电影局不让长影拍,那么电影局赔偿我们厂13万,电影局如果不管而青年厂拍了,青年厂赔。他说:哎呀,电影局是个穷局,哪有钱赔你们呐?电影学院教学经费也很紧张,也不能拿出钱来赔呀。我说:这我不管!总不能让我们厂赔吧?第三,希望电影局出面协调长影与作者谌容的关系。他说:哎呀,这个不好办。作者不给你们本子,这我们可管不着。我问:谁能管?他说:这个你们问荒煤同志吧。是他把剧本推荐给电影学院的。两个人都向我证实了《人到中年》这个剧本拍摄权脱离长影与陈荒煤有关。我跟丁峤谈得不欢而散。丁峤真不愧是位有修养的领导,吵归吵,在我告别的时候还是热情的把我送到了电影局的大门外,并且询问了我的新近的创作情况。
回到东方饭店,我拨要长途电话向苏云汇报,首先检讨了自己以党委的名义做的“三点决议”与丁峤谈话的情况,请求苏云批评。苏云听了我说的三点“决议”之后说:你这三点决议提得好,我批评你干什么呀?它就是我们党委的三点决议!听了他的话,高兴得我心花怒放。他指示我立即去找陈荒煤,务必把《人到中年》从电影学院手里抢回来。我想了想,说:荒煤家我就不去了,打个电话就行。因为,丁峤肯定已经向他汇报了,我去和不去的效果是一样的,不如打电话询问结果,晚上我再向你汇报。苏云没有反对。当天晚上,我拨通了荒煤家的电话,说明了我的身份。他说:噢,是你呀。丁峤跟我说了。现在是谌容不给你们厂了,跟我们没有关系呀。我一听,马上不客气地揭穿他,说:荒煤同志,我已经知道是你把《人到中年》给电影学院的。你是电影界的老领导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这样对待长影啊。他说:你们厂不是不拍了吗?你们不拍了作者才把稿费退还给你们的呀。我说:我们厂从来也没有说不拍,我们只是“缓拍”,好好学习一下30号文件再说。我们学习了30号文件,认为《人到中年》与文件的精神不违背,所以决定投拍。再说,我们“缓拍”的时候,厂长和书记两个人亲自当面向谌容作了解释。作者把稿费退回来可能是出于误会。我又把稿费给她带来了。他听后很长时间没有支声,最后他说:待两天不是要开电影创作会议吗?苏云同志来不来?我说:他肯定来。荒煤说:这样吧,他来了之后我跟他协调叶下。我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当天晚上 12点我给苏云打电话向他报喜。我说:苏厂长,任务完成了。《人到中年》我又,绐你抢回来了。荒煤同志等你到北京来当面跟你谈,苏云说:那好。你留在北京不要回来,等着参加创作会议。
三天后,苏云到达北京。
五天后,《人到中年》的拍摄权重归长影。
艺术争论
这时,长影刚刚拍完了由周予导演的《杜十娘》,潘虹出演的杜十娘形象清丽,十分引人注意。孙羽决定让她试戏,一试,果真令人满意。这又是一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达式常与潘虹确实是事业心极强韵好演员,定下由他们扮演剧中的,男女主角后,他们便到吉林省医院眼科去深科生活;他们都是江南人,戏里需要滑冰,他们两个又穿起了冰鞋,学习滑冰。摄制组由刚刚获得了优秀故事,片的《绿色钱包》原班人马担任,不料,作者对潘虹出、演杜十娘一角表示了怀疑,认为她的眼睛太大,不像她精心刻画的文学形象陆文婷。还把这一点直截了当地当着潘虹的面说了出来。潘虹一时感到压力很大。然而,进位演员确实很努力。在拍陆文婷“吃烧饼”这场戏时,她的表演含而不露,恰到火候,眼泪挂在眼眶里就是没有落下来。当导演喊“停”之后,她扶在桌子上号,啕大哭,直哭了半个小时才稳定下来。她人戏太深了。
这部影片尚未拍完,丁峤便催促一定要作为1982年的影片完成。摄制组赶在12月底之前完成了双片送审,送审的导演还没有广,电影局便向长影发来了贺喜电报,高度评价电影《人到中年》是一部优秀影片,并责令长影一定要带着这部影片参加在上海召开的全国电影创作会议。在这次创作会议上,长影带去的是送审通过的没有加“尾巴”的标准拷贝。《人到中年》放映完毕,全场竟然鸦雀无声长达2分钟之久,继而便是暴风雨般的掌声;以至于中国影协在向各代表团散发的“金鸡奖…摸底间卷上,各厂代表几乎一致填上了《人到中年》的名字。影片放完的第二天,陈荒煤找孙羽谈话:这部影片现在的结尾不行,必须补上陆文婷病愈出院的结尾。孙羽说:贴尾巴干啥,现在这么着不是挺好吗?这是艺术,留下空白不是更好吗?荒煤说:你们想不想得奖?要想得奖就必须补拍结尾。孙羽:现在哪有景啊。都大冬天了。荒煤说:在棚里搭景嘛。谈完之后,孙羽找到我说,荒煤让他立即飞回长春,补镜头。我乐了:怎么样?把“光明的尾巴”事先拍出来对吧?他问我:两个结尾都拍了,加哪个?我说:加小轿车接陆文婷的那个。他当天就飞回了长春,第三天使又飞了回来。会议全体代表第二遍看“修改后”的《人到中年》。对这个“光明的尾巴”,许多代表‘深感遗憾,,认为极大的削弱了这部影片的艺术震撼力,有人开玩笑说“接陆文婷出院的轿车是谁的呀?是陈荒煤的吧?”。
电影《人到中年》不负重望,获得了当年的中国电影“金鸡奖“、大众电影“百花奖”、文化部“优秀影片奖”(即”政府奖”);谁也没有想到,在长影召开的1982年创作会议上,两个主创人员之间出现了巨大的矛盾以至将矛,盾带到了会议上。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围绕着,《人到中年》前后的沉浮,竟在长影厂领导班子里引起了空前尖锐的分歧,以至惊动吉林省委出面将班子的全体人员拉出去进行了时间不短的“整风”,直到”建厂三十五周年”的庆祝宴会上,前来参加厂庆的林农怒吼着质问某些当事人,才将这场矛盾公开挑明;随即,长影领导班子进行了重大调整。某些利用《人到中年》向苏云发难的人被调整了出去。这场长影历史上从来有过的激烈震荡被有些同志戏称为“未遂政变”。这些都是《人到中年》创作之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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