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10-12 08:15:23 点击: 次
张宇 于1952年生于河南省洛宁县。曾任《莽原》杂志主编、河南省作家协会主席、建业集团(中国)有限公司副总裁、建业足球俱乐部董事长等职。现为河南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河南省文学院名誉院长。主要作品有《张宇文集》(七卷),长篇小说《疼痛与抚摸》《软弱》《足球门》等,中篇小说《活鬼》《乡村情感》《没有孤独》等。曾获国内各种文学奖项,并有部分作品译成英、法、日及西班牙、越南等多国文字。
第一章 手里是风
1.南极的梦想
到南极去!
对我来说,突然到防不胜防……
当《大河报》电话通知,确定要我到南极去的时候,我正在家里阅读何士光刚刚出版的新书《今生》。这部书稿最初在《钟山》杂志发表时我已读过一遍,接到何士光寄来的单行本,我这是第二次阅读。当代作家出版的新书能够让我重读的,很少。我个人认为,《今生》就像一本佛经。我像以往阅读别的佛学经典一样,一连几天读得心静如水。格外不同的是,由于和何士光相熟,读《今生》就觉得离佛很近,有一种和佛亲切交谈的美妙感觉。
那时候我整个人如坐春风一样沐浴在何士光的叙述语言里,完全陶醉在普通人如何修习成佛的妙不可言的过程里。我心里不断地感叹,何士光呀何士光,你就是佛啊!
你想,这时候忽然接到要我到南极去的电话通知,怎么也来不及惊慌失措,倒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如同随便听到一个谎言,有人说要给你一个梦想,你能够轻易相信吗?
于是放下电话不久,就把这个事情淡忘了。
对于一个已经活到跌向六十岁的人,很难有什么事情打扰起来内心的平静。这样一直拖到几天之后,《大河报》的张耕培正式通知我,要我去找旅行社确认护照的时候,我才捞着了事情的真实性。接着呆了一下子,感觉心慌起来。
这又是什么样的因果关系?我苦笑笑。由不得马上扪心自问,难道我这一生,一步一步从山里的庄稼院走进城市的水泥房子里,折腾来折腾去,走到了如今的小六十岁,就是为了走到南极去吗?
在我以往的印象里,南极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想,或者说只是一个象征。到底象征什么,也没有认真去想过。只知道那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尽头,俗话说那是天外头啊!难道我这一次真要或者说真能够走出这个世界,一直能够走到天外头吗?
我并没有马上就高兴起来,反而心里忐忑不安。由于做人做得小了,中年以后心也小下来,大约属于习惯性小心翼翼。于是,我也不急着去找旅行社确认什么护照,我需要先去打听和仔细了解事情的缘由。
为什么要去南极呀?
为什么是我去南极而不是别人呀?
好像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对我来说是福是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得搞清楚真相。你看,毛病吧?
因为如果回顾我这一生,似乎从来都没有侥幸过。别说没有接到过天上掉下的馅饼,连在路边捡到钱的小欢喜都没有被“宠幸”过。相反哪怕得到一点点的收获,都必须付出比别人艰苦几倍的努力。这可不是人生的怨言,我早就过了爱发牢骚的年纪。并且我年轻时候也不爱发牢骚。我只是在随便地总结和描述,像我这种人的一种人生的类型和特征。
如果我们暂且把人生大概分为两种类型:一种人以做人为主;一种人以做事为主。这样我们轻易就能够发现,做人的人常常事半功倍,总能够站在生活的高处。我的性格比较浮躁,特别在青年时期表现突出。性格决定命运,我基本上属于第二种人。这种人做起来事情顾头不顾尾的,最是容易得罪人。常常是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于是,通常要做许多事情,拿出来去缴做人方面欠下的学费。于是,有时候回忆我这一生走的路,打一个比方,属于那种每走一步还得退回来两步去擦屁股的可怜角色。
为此我常常讥笑自己。这是我惩罚自己的一种自省的方法。我讥笑起自己来毫不留情,我经常公开对人家讲,你们瞧不起我是对的,和我的意见基本一致,我最瞧不起的也是我自己。特别是今年,可能是接近退休年龄了,有时候就开始回顾这一生办过的一些事情,确实也办过许多对别人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但是还是办过一些不靠谱不要脸的错事啊!
唉,人活这一辈子不容易,为什么不能够只办好事不办错事呢?
如果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有遗憾,那该有多么好啊!到如今呢?后悔也来不及了,又没有办法去弥补,这可怎么办呀?就长时间背上了自责的包袱。我知道按照佛学讲这就叫我相,于是我就困惑在我相里长时间走不出来。
不久前我随河南作家代表团访问贵州,我专门去看望何士光。我虽然和何士光相识多年,交往并不很多,自我感觉还达不到朋友的程度,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任他,喜欢他。早年经过张贤亮偶然的诱导,使何士光皈依了佛门。几十年过去,何士光已经走得很远,如今在佛学上修习到了很高的境界,张贤亮却还在人世上活得像花花太岁。我为此曾经讥笑过张贤亮,我说你把人家领进了佛门,你却在人间花天酒地。张贤亮哈哈大笑说一样一样,其实一样,何士光不过是出世修行,我这是入世修行,我们最后都要成佛的。这就是张贤亮,张贤亮的真实不虚使他显得永远可爱。
那是下午,由于贵阳的潮湿空气,连阳光也显得湿漓漓的。何士光家仍然住在一幢老式的楼房里,家里显得朴素干净,给人一种清贫的感觉。在一楼有点儿阴暗的客厅里,我们相互讲过亲热和客套,我就认真向他请教,人如何放下自责的心理负担?
他认真听着,清瘦的面庞上闪亮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然后他说,人这一生虚荣也罢,惭愧也罢,到头来都很难解脱。所以,人们才害怕死亡。你想到要去解脱它,实际上你已经觉悟了。但是你需要这样想,或者说你只能够这样想,你自责什么?那不是你自己呀,那只是一个我相。我相也只是一个壳子嘛,走出来空掉它就是了。没想到他三言五语就把我说服了,那一刻我觉得脑子灵光起来。他笑着进一步教导我说,把这些人生的烦恼交给佛吧!他接着就断言,你早晚得皈依。
于是从贵州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要不要皈依佛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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