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08-20 09:26:22 点击: 次
戴元本,理论物理、粒子物理学家。湖南常德人,曾用名助之。1952年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员,第一研究室主任,1980年当选为中科院数学物理学部委员。第七、八、九届全国政协委员。1984年获国家有突出贡献科技专家称号。参加研究的层子模型获1982年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
77岁的戴元本,是个再慈祥平和不过的老人。追忆往昔,让他能够欣然微笑的是,在以往的岁月,他从未停止过思考——关于理想,关于人生,关于他所奉献了全部激情的理论物理事业。
书籍作伴的人生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1928年7月10日,戴元本出生在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年轻时曾经留学法国,思想开明,博学多才,后担任当时的“中央大学”(后更名为南京大学)法学院院长,还曾是国民党政府的立法委员。母亲则是一名小学教师。
在戴元本童年的记忆里,到处硝烟弥漫。
当时国内时局动荡,战乱连年,体质瘦弱的他,跟随家人四处逃避战乱,足迹遍及长沙、南京、贵阳、昆明、重庆等地的大小城市和山村,饱尝颠沛流离之苦,求学之路十分坎坷,曾经数次休学。但戴元本从小聪明好学,学习之余阅读了大量的课外书籍,尤其爱好中国古代文学、历史和自然科学等。抗日战争时期,为躲避战乱,戴元本一家搬到重庆,不料安顿了没多久,重庆便天天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一家人又辗转搬到四川省一个小镇边缘的山村里,当时物资匮乏,物价飞涨,买书成为奢侈,父亲看到儿子如此好学,便常常帮他从小镇上的一个国立编译馆借书。“父亲并没有将他的兴趣强加于我,什么书都借来给我看,”戴元本对父亲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1944年,戴元本进入重庆的国立二中读高一,后又回到南京,就读于中央大学附中。高二时,命运之神与他开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玩笑。
一天,遨游在浩瀚书海中的戴元本偶尔拾得了一块瑰宝——中国科学事业的先驱者任鸿隽写的一本物理学科普书籍(任鸿隽是中国最早的综合性科学团体——中国科学社和最早的综合性科学杂志《科学》月刊的创建人之一),书中介绍了物理学科中关于相对论的一些内容,此前从未接触过物理学的戴元本,只觉得书中内容深奥,一时竟看得入了迷。
他拿着书兴冲冲地去找学校教高三物理的一位老师,讨教书中他感兴趣的问题。看着这位身材瘦小、然而神采飞扬的少年,老师非常赞赏,但又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哪怕是国内的大学,想找到一位能开相对论课程的老师都非常难,你研究这方面的内容太不现实了。
越是难以琢磨的东西,戴元本越是要弄个明白!老师善意的劝解并没有使他放弃对物理的兴趣,反倒激发了他的求知欲。
于是,高中毕业被保送到中央大学时,戴元本选择了物理系。
这个决定几乎遭到了亲戚朋友的一致反对,大家都认为,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当时热门的工学院和电机学之类的院系。但在父亲的支持下,戴元本如愿以偿。
灯火阑珊处的收获
1952年,沐浴着新中国初生的阳光,戴元本学成毕业,被分配到南京工学院任教,教授基础物理课。
教学中,戴元本总觉得自己的物理知识基础还不够扎实,工作之余,他丝毫不敢松懈对自己的“充电”,同时敏锐地关注着物理科学发展前沿的动态。当时国内已经开始影印国外的科学书籍,戴元本就经常泡在图书馆内自学,抓住一切机会阅读从国外订来的科学杂志。
废寝忘食的工作和学习让他的身体愈加瘦弱,不熟悉他的人有时还会吃惊地问他:你年纪不大,怎么看起来这么老?戴元本只是笑而不答。
20世纪50年代初,高能物理(粒子物理)得到较大发展,戴元本对这个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头扎了进去。1956年,戴元本写了一篇关于∏介子散射方面的文章,向《物理学报》投稿。报社的一位审稿人亲自给戴元本写了个审稿意见,鼓励他继续努力,并对论文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建议他进行相应的补充和修改。
能够受到前辈的鼓励和支持,戴元本觉得曾经神秘莫测的理论物理学终于向他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按捺不住那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欣喜,他马上给审稿人写了一封感谢信……就这样,乘着第一次“向科学进军”的春风,戴元本于1957年考进了中科院数学研究所,成为理论物理学家张宗燧的研究生。
无独有偶,有一次,通过笔迹,戴元本意外地发现,导师的一位故知正是那位热心的审稿人,著名理论物理学家朱洪元,而朱洪元也对戴元本的印象非常深刻,于是两人“再续前缘”,后来还合作了许多项科研工作。张、朱两位老师过人的学识、严谨的治学态度和高尚的人格魅力都深深地影响了戴元本。
此时正值“大跃进”,所里要求部分研究生放下学习搞生产,很多课程被暂停,甚至研究生论文答辩也被取消,许多人纷纷放弃研究生学业,转入生产一线,戴元本却坚持着研究生学业,成天泡在实验室和书堆里,立志要做出点成绩来。最后,他所在的数学所只有他一个人坚持到了毕业。
进入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工作后,戴元本把目光投向了当时国际上的研究热点——Regge极点领域。他发现,Regge概念提出时,粒子物理所考虑的粒子散射的位势并不是普遍情况,即只是非奇异位势的粒子散射,而没有考虑到奇异位势,但这又是粒子物理中经常遇到的问题。戴元本敏锐地认识到,要证明考虑奇异位势的必要性,必须考察什么性质是奇异与非奇异位势的粒子散射所不同的地方。善于独立思考的戴元本进行了大量实验与计算,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终于,他写出了有关《奇异位势散射振幅的Regge行为》系列论文,在《中国科学》和《物理学报》等国内一流学术刊物上发表,在学术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1964年8月,在北京举办的首次国际科学讨论会上,戴元本作为中国物理学科的代表之一,公开了他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国际学术界的高度赞扬。
让西方人佩服的“毛粒子”
1964年,毛泽东接见了日本物理学家坂田昌一。坂田在1955年前曾写过一篇《关于基本粒子的对话》,阐述了关于基本粒子由更基本的粒子组成的观点。当时,国际上知道这一观点的人并不多,被称为基本粒子的亚原子粒子如质子、电子,还被普遍认为是高能物理中最基本的单位。但毛泽东却反复研读了这篇文章,还作了批注。接见时,毛泽东称赞坂田:“你的文章写得好。”第二天,毛泽东同科学家们谈话时,从坂田的文章谈起,引证《庄子·天下》中“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的说法,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理论,阐明宇宙从大的方面看来是无限的,从小的方面看来也是无限的。他神奇地预言:不但原子可以分,原子核可以分,基本粒子也可以分。
戴元本和同一研究领域的同志们敏锐地关注着这个尖端性的设想。作为主要成员,他与包括北京大学,中科院原子能研究所和数学研究所的科研工作者在内的一批人,开始投入了一场崭新的紧张战斗。当时的中国在国际上正处于孤立状态,科学界与国际上的交流少之又少。戴元本和同志们决心自力更生,单枪匹马也要干出成果来。
1965年,戴元本经过将近一年的潜心研究,通过大量实验,进行实验数据与理论数据的比较,终于得出了层子模型。
在1966年举办的专门讨论物理研究领域的北京科学讨论会上,层子模型向世界展示了东方科学家的睿智。层子模型的成功研究,树立了粒子物理学史上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里程碑,结束了所谓的“基本粒子”的时代,也为今后的粒子物理实验和理论研究指明了方向。诺贝尔奖获得者、巴基斯坦人萨拉姆高度评价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层子模型也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
1977年,在夏威夷举行的第七届粒子物理学会上,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物理学家格拉肖提议,将层子命名为“毛粒子”,以纪念毛泽东关于物质无限可分性的深邃思想和他在物质结构研究中的指导意义。这是国际上用中国人命名的科技成果之一。
无法停歇的脚步
“文化大革命”是戴元本经历的人生最灰暗的一段岁月。他和同志们的研究被污蔑为搞资产阶级学术权威,所有科学研究工作都无法继续。热爱研究工作的他甚至幻想,哪怕是能像陈景润一样,有一间小杂屋躲着工作也好啊!然而,一连串的审查、批判,使他的自尊心受到沉重打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困惑而消沉,身体也越来越差。闲得无聊之时,戴元本实在不愿荒废时光,就买了一些半导体收音机的零件,自己在家里琢磨怎么做收音机……
“文革”的阴霾散去,戴元本毫不犹豫地重新投入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工作中。
当时国外已经开始有关于层子之间相互作用规律的一些猜想,其理论结果也是一些猜测性的总结。戴元本试图通过严谨的实验,来归纳层子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律,他同一位学生一起,反复实验计算,用了整整4个月,终于总结出有关规律的公式。论文《非Abel规范理论中形状因子高能行为的六阶计算》发表后,被国际上权威的《近代物理评论》中一篇总结量子动力学的文章援引,这是当时惟一被引用的中国人的研究结果。
20世纪70年代末,鉴于物理学科的发展,科学界普遍认为国内需要一本关于相互作用的规范理论的系统论著,而当时戴元本是这一领域的专家。在科技出版社的委托下,戴元本和另一名物理学家接受了每人各自完成一半的任务。他推迟了去美国做学术访问的计划,呕心沥血,花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写作任务。而另外那名专家却因故迟迟未能交稿。戴元本既不忍心将自己苦心写就的书稿闲置,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空白长期无法填补,于是又把另外一部分补充完整,终于编写出国内第一本有关规范场论的基本概念、形式体系和弱电及强电相互作用规范理论的物理预言《相互作用的规范理论》。直到现在,这本书一直是规范理论的中文版“宝典”。
年逾古稀 读书不辍
1980年11月,戴元本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在荣誉和地位面前,他始终默默地为他所热爱的理论物理事业奉献着全部智慧,行事极为低调。与人交谈时,只要谈起科研工作,他会飞快地调动所有的神经,简洁明确地介绍自己的见解,稍有涉及“成就”方面的内容,他就会马上转移话题。家人朋友都说,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有一次,某知名报社的一位记者前来采访,对方与戴元本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大概是觉得我讲话太‘无趣’了吧!”戴元本仍是笑眯眯地,很有些自嘲的意味。
古稀之年的戴元本,至今还经常阅读英文原版专业书籍,遇到方便用英文表达的专业术语,他会吐出发音非常标准的英语单词来,他的书房里,满满两大柜子的书,多半都是英文原著。
“年轻的时候如果能读更多的书,学更多的东西就好了。”作为一个成就斐然的理论物理学家,对于那些特定历史条件下无法避免的影响,戴元本有些不能释怀。在他心里,在深远莫测的科学世界里,人类的思考就是那无限苍穹中的耀眼明星。思考应当永远向着无限的方向延伸,不断超越,再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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