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0-10-16 02:47:05 点击: 次
编者按:《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本书,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对于童话中的小女孩,我非常同情她的遭遇。
火柴照亮的小岛
在那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从来都是要缠着母亲给我讲安徒生童话,我尤其喜欢《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时并不关注小女孩的命运如何悲苦,自己还是小孩子家家的,只觉得好想拥有那神奇的火柴,憧憬的是那充满想象的魔法世界。
虽然看到大人都用打火机代替火柴,但还是缠着跟母亲要火柴,母亲也变戏法般寻来了一盒包装陈旧的火柴,但只让我用指尖滑过那排放错落有致的火柴棒,然后放到我够不着的地方,说,好啦,现在你已经接触了魔法的力量,等你再长大一点,说不定就可以用火焰召唤出神奇的东西哦。看着母亲庄重地把火柴盒收藏起来,我忽然内心平静地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只是舍不得多看几眼,那火柴盒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焦暖的气味实在好闻得让人沉醉。
裹着温暖的毛毯,捂着怀里的热水袋,我在母亲温柔的声音里,一次又一次看见小女孩召唤出她的欲求之物。她饥寒交迫时看见了温暖的火炉,还有跳下桌子扑向她怀中的烤鹅,还有圣诞树和她的奶奶我那时打开床边的手电筒,恍惚间我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铺满白雪的小岛上。雪软绵绵地盖在小木屋的帽子上,我忍不住趴下去抱住大地,雪竟不是冰凉的,而是和暖温柔的,宛如捏了一团一团浸透了阳光的云朵儿撒向遍地
你看, 家是一座连雪地也温暖生光的小岛。
岛上有我和我那声音温柔的母亲。
后来不怎么念安徒生童话了,我渐渐长高,开始跟母亲争执,反驳上高中的时候,从刚入学时还想着每周都要回家,后来干脆留在学校不回家了,那阵子我觉得孤独,觉得自己像漂浮无依的孤舟,是浑身经脉都被斩断的、彻底失去根的无名植物。
我没有发现,其实这时的母亲也像一段萧索的枯木,她悄悄地老了,再耐不住我的任性。那心绪动荡的年华里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母亲恨铁不成钢,而我的叛逆与不驯更是激出了她浑身的凌厉,她认为我下跌的成绩是一种自我放逐的堕落,我认为她不理解我的身不由已,然后彼此眼红落泪我们都忘记了那座温暖的小岛,或许柜子里的那盒火柴早就受潮发霉了。
我曾偏执地想,或许我也没有故乡,没有一方水土是可以让我全然抽身水乳融化的。我与我曾经珍藏在心底的火柴、小岛一一擦肩而过,它们如今是我不敢相认的陌生人了。
上大学以后,更是不常回家。早上顶着晨风在排球场打排球的时候,球撞击地板的声音非常清脆,清脆得落到心里溅出冷清的回响。
有一个阿姨,每次打排球时都可以看到她早早起来绕场散步,望着她,我竟然觉得心里油然漫出一股安然――她让我忽然想起我的母亲。我在家时母亲会拉上我一起去公园散步,我每天绕着相同的路、看着相同的风景就觉得烦了,但是母亲却能日日乐在其中。我盯着那个阿姨好久,看得眼睛湿润,我这才承认,其实自己真的好想家,好想母亲呢。
终于又到了可以回家的节日,心里想着这次真的是归来了。恰好那晚停电,而我素来欢喜烛光的浪漫,找不到打火机时,母亲说,你找找柜子的火柴。
还是那种老式的包装,或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一盒了,但依然散发着熟悉的焦暖的气味。
我划亮火柴,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终于是那个拥有魔法的小女孩了。焰火闪烁的刹那,我的小岛又回来了。这次没有白雪,我的小岛属于春天。无数彩色的香波翩跹袭人,花盏盛了酝酿一冬的酒,我光是嗅着这香,便悠然地要醉了酒
这便是母亲说的火柴的魔法罢。
母亲用她独一无二的魔法火柴照亮了我的幸福,还用那温柔的声音带我到温暖的小岛上自由飞行,她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安徒生。
划一下,哗一声,小岛亮了。
整个世界都亮了。
作者:果原香
公众号:南粤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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