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07-30 08:13:16 点击: 次
“个人玉照”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百无聊赖,终于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人。她自称辛追。经过几次长聊,我们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很快就达到了热火朝天的境地。这当然是网络的好处:它给情感提供了一条高速公路。不过,这种看起来不可收拾的热火朝天,仅仅介乎于真实和虚拟之间。这也是网络带出来的必然结果。网络就是这样一种充满了奇遇和众多转弯处的乌托邦。说真实,是因为我们确实在面对面地交流,虽然中间隔着漫长的距离,而且一经写和读的参与,其中还有了浓厚的算计成分和考量成分。说虚拟,是因为“面对面”不过是一种想象,归根到底只能算一种仿真对话。
有一天,辛追突然给我的电子邮箱发来了一张“个人玉照”。她在电子邮件的“主题”栏里,就写着“个人玉照”的字样。所以,“玉照”云云不能算我的故意杜撰、捏造和夸饰。我一向遵循《易传》的教导,发誓要“修辞立其诚”,十分讨厌花言巧语,认为花言巧语不过是软弱的表现。而在照片上,那个自称辛追的女人穿着睡衣,半侧身躺在沙发中央,神态很忧郁。但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忧郁,只注意到她躺下的姿势:头靠在沙发的一只枕头上,上身半侧;柔软、娇好的腰部和腰部以下部分,却自然地平坦着,占据了一条长沙发的另外三分之二。两腿在交叉处微微向两边张开,颇有动感和立体感,眼睛的余光则斜对着交叉点,堪称风情万种。这个姿势中包涵着强烈的邀请语气,不免让我想入非非。然后我才注意到她的神色。那的确是一种天生的忧郁,略带高贵气质的忧郁,却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坐落在她的眉宇之间。这就让我的想入非非更有了一些火候。我努了好几次力,总想用眼睛把辛追的睡衣剥去,但都没能如愿。——在关键时刻,我的想象力又一次习惯性地打了滑,竟然悲剧性地卡在了真实和幻像之间,已经无力自拔。
辛追说,她之所以要给我发这张“玉照”,主要是想证明,她在网上和我聊天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她一贯就是这么诚实,“百分之百的诚实”。而所谓“真的”,主要包括如下内容:一,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确实叫做辛追,而且从不使用吓人一跳的网名。辛追认为那样做纯粹是哗众取宠。二,她今年即将四十岁,生日就是12月25日。“那是一个十分俗气的日子”,但也没什么办法。“父母一时率性之所造嘛。”三,她结婚不迟不早,怀孕不紧不慢,如今已是一位母亲。儿子已经十二岁零三个月又十四天,堪称“狡猾可喜,聪明之极”。四,长相还“马马虎虎”吧。
在来信的末尾,辛追要求我如法炮制,给她寄一张“玉照”,以证明我在聊天时的自我介绍也是“真的”。辛追希望通过我的照片,能让自己一贯的诚实得到相应的回报,不要再像从前,到头来似乎都被人耍了。考虑到她寄来的照片中包涵的邀请语气,我一时激动,立马给她发了一张。那是一幅身着游泳裤站立海滩边的相片,背景是大海和骄阳。而且我的造型自然,长满肌肉的胸部上挂满的水珠闪闪发光,也相当逼真。某一个部位还比较夸张、打眼。当然,这就不能算“玉照”了,顶多是及格而已。因为经过一番加减乘除、四舍五入之后,我的长相也就是个及格水平。出于唱和的考虑以及来而不往非礼也的考虑,我给辛追发去的照片,也包涵着强烈的邀请语气。我想,她不会不明白我的苦心孤诣。
在发照片的同时,我还给辛追写了一封长信。我把自己的回信称作对她的“唱和”。我的回信主要是针对辛追的来信写的,内容如下:一,你的玉照不能证明你叫辛追。因为实物的图象复制品只是一个象征,姓名也只是实物的另一个象征,两者之间没有可以进行等价交换的中介物,没有可通约的桥梁。二,你的玉照不能证明你的儿子已经十二岁。因为实物的象征和实物本身即使要等价,也必须要有更具说服力的证据。实物本身和实物象征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充当这样的证据。三,你的长相不是“马马虎虎”,而是既有中年女人的成熟之美,又有一个中年女人最不容易把握的忧郁气质,从眉宇到腰身,从胸部到臀部,都无不如此。四,按照国情,按照正常情况,你很可能是一位妻子,是一位母亲。
我继续向辛追卖弄:至于我的照片,却只能证明如下几点,一,确实有一个男人和你聊过天,你和这个男人在网上的神侃海聊,可以为此作证。二,这个男人的年龄三十有四,因为他面部的皱纹不多不少,皮肤也介于光滑和粗糙之间。三,此人长相及格,基本不影响市容市貌。四,希望这张照片能够顺带证明:和你聊过天的男人就是王果然。至于其他相关不相关的部分,都不能从这张照片上得到印证,就像它不能被称作玉照一样。一切都还有待时间的检验。时间才是最伟大的裁判嘛。我给辛追幽默了一把。
认识(yada)
鉴于这个女人的来信中,用到了诸如“认识你很高兴”、“认识你是我的幸运”、“认识你后让我彻夜难眠”一类恐龙般罕见的句子,我思索再三,决定打顺风旗。就趁机在回信中告诉她:在希伯莱语中,“认识”(yada)的意思是“做爱”。《圣经》说亚当和夏娃“认识”了,意思就是我们的男始祖“想通”了,我们的女始祖“想开”了,于是解开腰间的橄榄叶,把各自的命门无私地献给了对方。为了网上勾魂的总宗旨,我王婆卖瓜,更进一步阐释说:只有经过肉体首肯的事实,才能叫认识或认识的结果。我们目前只是在网上聊过天,在网上唱过和,活像两个幽灵,连彼此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过,恐怕还不好称“认识”吧。我犹豫良久,咬咬牙,决定继续向辛追开玩笑,以便把顺风旗一扯到底,希望最后能够达到画龙点睛的目的:说白了,我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女人,我们彼此都不敢保证,怎么能说yada呢?是骡子是马,要拉出去溜溜才作数,空手套白狼是没有用的。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为了网上勾魂的总宗旨,我必须要对辛追身上的睡衣和躺在沙发中央的姿势做出回应。穿睡衣的形象和躺下的动作只能在特定的空间存在,也只能让少数几个人看见。按照符号学原理,睡衣和躺下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明显的暗示,有着极其明显的所指。既然如此,我扯顺风旗就不算违规。但我也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现在的老女人,就像现在的天气一样,可是说翻脸就翻脸啦。顺便说一句,我做这样的心理准备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短暂的上网经历告诉我:在网上挨骂,实际上和没有挨骂差不了太多。
朱爱笛对离婚的论证与我对其论证的反驳
我是一所野鸡大学的文学教师。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教了八年书,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个级别低下的助教,同时还是一个单身汉。助教不助教就不用讲了,现在只讲单身汉。其实我并不是天生的单身汉。也就是说,我原来不是单身汉,但现在是个单身汉。长话短说,我老婆前不久把我给蹬了,让我从此真相大白,又重新回到了单身汉的本来面目。
仔细说起来,我老婆蹬我的原因大致有三。作为一个严格遵循学理规范化的女人,我老婆对必须要蹬掉我的结论,自有一番合乎逻辑的论证,其论证过程如下:一,王果然不求上进,整天躲在家里埋头研究学术,自称是在为人类作贡献。但研究了这么些年,不但没赚得几文钱贴补家用,给人类做的贡献目前连影子都见不着,还凭空耗费了人类那么多笔墨纸张粮草布匹,最后连个二百五学者也没本事混上。二,王果然每天都把力必多用于了书本纸笔,用于了炮制大量的文字垃圾,到了床上已经所剩无几。面对危乎高哉的乳头山和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他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到头来,除了极少数极少数超水平发挥的时刻,都无不以望洋兴叹、临渊慕鱼而告终。三,王果然不爱洗脚。
我基本上同意我老婆蹬我,因为我早就在怀念当年的单身生涯了。但我坚决不同意她蹬我的原因。在我们正式分手的最后的晚餐上,我对这个背叛家庭和爱情的犹大,进行了逐一反驳。当然,在反驳中,我的态度是真诚的,我的语气是友好的,我的目的是明确的,我的初衷是劝她回心转意的,而我的论证是实事求是的,只是我说出的话是针锋相对、寸土不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其内容大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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