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08-23 09:27:52 点击: 次
摘 要:随着国内城市化进程的加速,高密度的城市环境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公共健康是学界关注的一个焦点。城市开放空间作为高密度城市环境中的“空地”,其功能特别是对公共健康的有益影响越发得到研究者的关注。以中国知网(CNKI)收录的“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研究文献(1998—2018年)为分析对象,从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与研究内容三个方面对20年来该领域研究现状的信息进行归纳、解读。分析结果表明,研究主要在城市規划、风景园林及循证医学三个视角下展开。城市规划视角下研究了健康城市的健康效用、影响和设计应对策略;风景园林视角下探讨了各类城市绿地与公共健康的相关关系;循证医学视角下关注康复景观的案例研究、设计策略与理论应用。在此基础上,指出现有研究存在三个问题:研究方法未能排除干扰项;抽样对象未覆盖一般公众以及研究视角整体性不强。最后,对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的未来研究趋势进行讨论,并提出未来研究应打破现有研究领域限制,多学科交叉、协作,同时注重整体与局部研究并重的相关建议。
关键词: 风景园林;开放空间;城市环境;公共健康;城市规划
DOI:10.16397/j.cnki.1671-1165.201902058
近30年来城市建设进程不断加快,城市密度日益增大,人地关系紧张,导致城市公共健康问题突出,因此,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问题开始引起学界的关注。城市开放空间将绿色引入城市,不仅为城市居民提供日常户外活动空间,更重要的是能缓解城市的高密度建设带来的压抑感。目前已有学者对国外相关研究作过述评,但尚缺少对国内研究的文献分析和总结。
研究以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CNKI)1998—2018年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为文献来源,排除从生态系统、建筑和室内角度探讨健康的文献,分五个层面选取文献:第一,将检索项选为“篇名”,检索词依次设为“开放空间”“健康”,获得文献9篇;第二,以“公园”“健康”作为“篇名”检索词,得到文献29篇;第三,以“绿地”“健康”作为“篇名”检索词,所得文献18篇;第四,以“广场”“健康”作为“篇名”检索词,所得文献内容与本研究无相关性,故未纳入本研究;第五,以“康复景观”“花园”和“健康”分别作为“主题”检索词,所得文献142篇。综合检索结果,期刊论文共67篇,硕博士学位论文共159篇。分别以“开放空间”“公园”“绿地”“广场”为篇名,以“健康”为附加“关键词”,无相关专著检索结果。
本研究内容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对所选文献的研究方向进行归类,并对其研究方法进行分析;二是通过对研究内容归类,指出现阶段国内研究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三是基于国内现有研究进展以及结合未来发展趋势,提出相关建议。
一、研究方法及主要研究方向分析
统计检索文献的研究方法发现:起步阶段(2003—2007年)定性研究多于定量研究,逐步发展为两者并重(2008—2012年),最终演变为定量研究数量明显多于定性研究,且呈逐年递增趋势,尤其在2013年之后急剧快速增长(图1)。反映研究者们越来越重视借用数学工具如统计、相关分析等来研究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之间关系的问题。
根据检索文献的研究内容,大致可归纳为三个研究方向:城市规划视角下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风景园林视角下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循证医学视角下的康复景观。统计这三个研究方向的文献数量(图2),不难发现城市规划视角类文献数量最少,风景园林视角类文献数量次之,循证医学视角类文献最多。
(一)城市规划视角下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
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剧了人地矛盾,由于人居环境对公共健康的显著影响,规划师通过土地利用、道路交通、公共设施布局等不同途径,改变建成环境,间接影响公共健康。[1]其成果主要包括相关设计理论研究:探讨了健康视角下的“积极城市”[2]“健康社区”[3]“健康乡村”[4]以及城市开放空间的设计导则[5],提出衡量康体环境的评估要素[6]。从研究热点及历史回溯两个视角出发,分析了现阶段西方开放空间中的研究热点[7],阐述了西方开放空间与公众健康相互作用的历史进程及其对当代城市开放空间设计的借鉴意义[8]。
基于城市规划角度研究健康城市建设是国内城市开放空间和公共健康研究的重要视角,研究内容集中在健康效用、影响和设计应对策略上。多数文献仅介绍国外健康城市建设案例,提出需借鉴国外建设经验,如关注城市慢行环境、拓展传统健康设施以及关照弱势群体,而未解决设计策略本土化问题。此类文献大多为定性研究,缺少调查数据支撑的定量研究,研究关注点分散、破碎。研究未涵盖所有开放空间类型,主要仍在探讨健康视角下通过构建健康城市提高居民的活动参与度。
(二)风景园林视角下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
由各类型城市绿地组成的城市开放空间,承担了为居民提供游憩场地的功能,影响着人的活动需求和环境需要之间的关系。风景园林师探讨了在健康背景下各类城市绿地的设计方法,通过列举城市绿地内影响健康的要素如生态[9]、空间[10]等,并以具体城市案例研究绿地系统规划策略[11]。提出应合理构建城市慢行系统、均衡绿地分布、提高绿地连通性以及丰富植物配置[12]以解决使用者参与度低的问题。除此之外,有学者提出衡量使用者活动的指标,如额定供给运动容量[13],用以表达健康程度。研究者对不同类型的城市绿地(主要为各类公园绿地和居住区绿地)与居民身心健康的相关关系进行研究。通过定量研究证实居住区绿地内各景观要素对居民身心健康存在积极影响[14],并使用专业调查方法量化影响[15]。其他城市绿地附属绿地类型如广场、街道以及医院花园文献数量较少,主要为讨论植物对污染吸收的生态作用,因此未纳入研究范围。总体来说,此类文献多为定量研究,通过绿地率、满意度、使用频率等衡量指标的量化结果,探讨居住区绿地、公园绿地等居民可达性较高的开放空间对公共健康的影响。
“公园与健康”类文献数量在风景园林视角下文献总量中占比最多,研究方向可总结如下:一是关于公园绿地与公共健康之间相关关系的研究。通过定量分析探讨不同类型的城市公园与使用者生理健康[16]、心理健康[17]以及身心健康[18]之间的相关关系。公园类型包括城郊森林公园[19]、社区公园[20]与儿童公园[21]。二是关于设计策略的研究。从老人、儿童等弱势群体角度出发,研究社区公园、儿童公园等城市公园的使用现状,针对其设计层面存在的问题提出设计策略[22]。其中运用多种研究手段,如通过基于GIS平台的行为制图的图示方法[23],得到建成环境特征与居民体力活动行为的空间耦合关系;通过POMS心理量表等研究使用者的感知方式和行为习惯[24],从规划、设计层面对公园设计进行积极干预。
分析所选“公园与公共健康”类文献,可以发现:早期研究(2003—2007年)为健康视角下的公园设计理论研究。该类文献提出大规模的公园建设并不影响居民健康,如何增加城市公共空间、扩大街道、广场、绿地等开敞的绿色空间面积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25]。中期(2008—2012年)有学者使用定量研究方法,通过分析问卷结果证实城市公园对公众身心健康存在影响[26],但较多着眼于心理健康。近五年(2013—2018年)研究趋向研究方法的多样化:使用power lab多导电生理技术测定生理健康状况和POMS心境量表评价方法测定心理健康状况,再通过SPSS分析数据,得出公园环境要素对使用者身心健康产生影响的量化指标。此类文献的定量分析基于使用者短期游览前后各项身心指标的变化,未研究环境对人的长期作用。研究大多以某一城市公园为例展开,忽略了不同城市环境的差异性。
(三)循證医学视角下的康复景观
康复景观是在医学、园艺学及旅游学等学科交叉作用下,对使用者产生健康效益的自然景观。其具体表现形式主要为康复花园,可以分为如下三类:综合医疗类(针对医院全体病患及探病家属的医院附属花园)、专科医疗类(针对不同病症,如痴呆症病患的专类园)和其他类(缓解使用者焦虑、紧张情绪的激励花园及感官花园等)。
现阶段研究成果可归纳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植物研究方面。通过研究植物挥发物对人体循环的影响及其对压力缓解的效用促进公共健康[27]。二是设计策略研究方面。研究对象为特殊人群如痴呆症老人及自闭儿童。对老年人的研究是从其生理、心理及社会特征出发,结合多个景观类型特征,提出适宜老年人活动的景观设计策略[28];从儿童的视角则通过研究户外环境对儿童视觉、听觉、触觉、味觉所产生的自然助益效果,在设计中运用不同植物组成景观,以改善使用者身心健康[29]。此类康复景观形态多样,除适老社区、疗养院外,还有针对医疗外部景观的研究,根据患者的行动需求设计康复花园的空间形态[30]、基于五感体验的庭院空间设计[31]以及引入“都市托老”理念的垂直农场设计[32]。三是案例及理论应用研究方面。研究者在循证设计法的基础上,结合我国道教生态伦理及养生理论,提出康复景观设计理论研究[33];案例研究通过回溯国内外康复花园发展进程,总结目前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建议[34]。
以上这类文献数量最多,但研究视角与研究方法较为单一。大多数文献为基于循证设计法的设计策略研究,少量文献结合我国中医、道教思想中的养生理论,提出在此背景下的康复景观设计理论。总结该类视角下的文献研究内容与研究结果,不难发现现阶段我国康复景观研究主体主要为患有特殊病症的老年人及儿童,研究对象未覆盖一般公众;研究方法局限于循证医学法,未能结合其他学科研究方法进行多角度研究。
二、研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研究方法未能排除干扰项
大部分研究为定量研究,阐述了城市公共空间的不同环境形态通过其生态效益及改善游憩空间和体验的舒适性以提高使用者参与度,从而促进公共健康。所采用的专业技术手段例如结合GIS平台的行为制图、POMS心境量表评价方法、HIA健康影响评估方法等对人的生理、心理健康进行追踪评价,通过对比得到环境与公共健康存在相关关系,但以上研究方法在研究过程中存在可靠性不足的问题。由于在研究过程中不能控制影响人的生理、心理状态变化的唯一变量为城市开放空间中的各要素如生态要素等,存在其他干扰使用者身心状态变化的影响因子,因此所得城市开放空间对公共健康产生积极影响的结论有待商榷。研究多为选于某一天研究使用前后的各项指标变化情况,其测量结果具有短期性的缺点,开放空间对公众健康的影响缺乏长期可靠的研究结果支撑,因此开放空间对公共健康的长期影响效果仍有待采取其他专业技术手段进行测量评估。
(二)抽样对象未覆盖一般公众
统计检索文献中的抽样对象,可以看出大部分定量研究主体为特殊人群如老年人、儿童,未能覆盖一般公众,没有研究开放空间对全体居民健康的影响。现阶段研究成果中缺乏指导开放空间影响公共健康设计的普适准则与策略,未能从已有研究中提炼出适用于现阶段国内城市高密度人工环境下的开放空间设计方法,这些仍有待学者进一步探究挖掘;且目前所做定量研究大多以某一城市作为研究对象,通常为研究者所在城市。由于受季节、时间、地域等要素限制,不同城市中所选择的研究对象存在明显的地域特征差异。基于某一城市挑选研究样本并不具备代表性,且所得出的结果不能普遍适用于所有城市。
(三)研究视角的整体性不强
统计检索文献中的研究视角,可以看出选取公园、广场、街道等作为城市开放空间的共性或者说以城市开放空间为对象进行研究的文献少。通过文献检索只得到“开放空间”“绿地”及“公园”与健康相关文献,缺乏“广场”“街道”等居民日常使用更为频繁的开敞空间与公共健康的相关文献研究;并且讨论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关系的文献基本基于城市规划角度,侧重于研究健康城市建设的规划导则。本文文献来源中“公园”与“公共健康”内容较多,主要原因是公园所具有的游憩功能以及大密度绿色植被覆盖所具有的生态功能;但基于我国目前居民生活节奏紧张、城市人工环境密度较大的现状,城市公园的可达性及利用率在居民日常生活中不及可达性高、具有提高绿视率的其他各类城市开放空间如广场与街道,因此,亟须对能影响公共健康且具有较高使用频率及较强可达性的其他城市开放空间形态的研究。
三、结论与讨论
通过纵向分析所选文献的研究内容,横向比较所选文献的研究方法、研究方向,可以得出城市开放空间与公共健康研究存在起步较晚、文献数量较少、研究深度不够等问题。作为未被建筑物覆盖的空地,城市开放空间承担了人群室外活动、游憩的功能,对公共健康存在重要影响。已有研究主要关注公园绿地对公共健康的影响以及基于公共健康视角的各类公园设计策略,缺乏其他城市开放空间形式对公共健康影响的研究。当前,国家与行业的关注极有可能使基于公众健康视角的城市开放空间研究成为热点。从国家发展理念层面来看,2016年国务院陆续出台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提出要合理利用景区、郊野公园、城市公园、公共绿地、广场及城市空置场所建设休闲健身场地设施,强调了城市开放空间对公共健康改善的重要作用。近几年关于健康城市建设的讨论使得城市开放空间和公共健康成为一个热点问题。针对研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结合上述对以往研究的判断,提出如下建议。
(一)多学科交叉、协作
突破城市规划、医药健康学领域的限制,融入风景园林学、社会心理学等学科知识,通过各学科合作打破目前开放空间中公共健康问题研究瓶颈。国内学者对城市开放空间的公共健康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理论及实践水平已有一定积淀;但根据本研究的文献分析,从开放空间视角对公共健康的研究仍需要将国内现实与城市发展趋势相结合,其中仍有问题亟待解决。
(二)整体研究与局部研究并重
除研究各类城市开放空间中的老人、儿童等特殊人群外,研究样本应覆盖一般城市居民。在社会压力巨大、公共健康普遍恶化的今天,将研究视角转向全体居民的健康,而非仅针对特定人群。同时,应将所有开敞可进入的空间纳入研究范围,而不仅局限于如居住区绿地、公园绿地等城市绿地类型。这类城市开放空间分布较为零散,无法做到相互沟通、形成块面,难以有效缓解高密度城市人工环境对公共健康的负面影响,因此,广场、街道作为公众日常活动频繁发生区也应引起学者重视。此类开放空间作为缓解高密度人工城市环境的有效场所,其对健康影响的重要价值仍有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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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古东)
Abstract: With the acceleration of urbanization in China, a series of problems caused by the high⁃density urban environment have gradually arisen, among which public health is a focus of academic attention. Considered as “open space” in the high⁃density urban environment, urban open space, especially its positive effect on public health, has drawn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from researchers. Taking the CNKI’s literature on “urban open space and public health” (1998—2018), this paper summarizes studies in this field in the past 20 years from the aspect of research perspective, method and content.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main research perspectives are urban planning,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evidence⁃based medicin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rban planning, the studies have been made on the health utility, influence and design measures of healthy c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 green space and public health has been studied. The perspective of evidence⁃based medicine focuses on case study, design strategy and theoretical application of rehabilitation landscape. Based on the analysis,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ree problems in the present studies: the research method fails to exclude the interference term; the sampling objects have not covered the general public and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 is not complete. Finally, the paper discusses the future research trends of urban open space and public health, and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that future research should not only break the limitations and become interdisciplinary and collaborative, but also attach equal importance to overall and local research.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urban open space; urban environment; public health; urban pla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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