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10-10 08:10:33 点击: 次
经历特大森林火灾
我是上海人,但在我的精神世界里,遥远的大兴安岭占有显著的位置。脑海里常常会禁不住浮现出那里广阔的森林、清澈的河水和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更有汹涌的火海吞没树木发出的慑人心魄的“轰隆、轰隆”的巨响,被林火和浓烟驱赶得呆呆地站在公路上不再躲避车辆的飞禽走兽,焦土上一具具被森林大火烧焦,但仍保持着逃命姿势的,像雕塑一般的尸体……
最初是在小学课本里读到“大兴安岭”,觉得这四个字好“伟岸”,好有气魄,也好神奇,想象着那个远在祖国最北端的地方一定很神秘、很壮美……没想到18岁那年,一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瞬间拉近了我和它的距离——我从上海来到了黑龙江省甘南县境内的查哈阳农场务农。听当地人说,“咱这嘎达”是大兴安岭的“山脚下”,农场的母亲河——诺敏河就发源于大兴安岭。只是东北大地实在广袤和辽阔,说“山脚下”,但真要进入大兴安岭,起码有千余公里曲曲折折的路程。知青终日劳作于一方田地,活动范围有限而狭小,连几十公里外的县城都难得去一回,何况相隔那么远的兴安岭呢。
我终于如愿踏上奔赴大兴安岭的列车,已是十多年之后了。那是1987年5月6日——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
那时我的身份已不是“知青”,而是有着八年“记龄”的新华社黑龙江分社的记者。尽管一直惦记着去大兴安岭采访,但迟迟没有成行,主要是交通和通讯不便。虽说林区通火车,但里程有限,离开铁路线往下面走就要靠汽车,可路况不好,坐车时间长不说,碰到雨雪天车就很难上路了;这里靠着黑龙江,陆路不通可走水路,但客源少,船好几天才开一班,遇到风大浪急,或者跑冰排等,把你搁在一个闭塞的小地方十天半个月是没准的事;更糟糕的是电话远没普及,稍微“小”一些的地方就没有通讯设施了,如果一段时间单位联系不到你,失去音讯,那还不急死人。难怪分社不少老记者都没有去过大兴安岭。但我还是执意出发,一方面为了报道那里的新闻,另一方面那里是我心仪已久的一方天地,我一定要到那里去看看。
下午4时06分,373次列车从哈尔滨准时发车,向着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驶去。就着夕阳的余晖,我翻看着笔记本里记载的一些大兴安岭的资料和计划采访的人和事。大兴安岭面积有8.46万平方公里,我换算了一下,约有一百多个新加坡加起来那么大,是个很辽阔的区域;它也是我国最北、面积最大的林区,有五亿多立方米的林木蓄积,占全国林木蓄积总量的8%左右;无论从木材生产上讲,还是对环境生态的影响,大兴安岭都是我国一块异常珍贵的绿宝石。但那里高寒,冬季最冷的时候气温可达到摄氏零下五六十度,因而人迹罕至,一直处于原始状态。1964年党中央、国务院决定成立会战指挥部,组织力量对大兴安岭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建设,现在大兴安岭地区的基本格局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我想象着在那片土地上肯定有值得报道的新闻。再说那里还有我国最北的县——漠河县,有紧靠黑龙江边的“北极村”之称的漠河村,漠河县委书记王招英是从杭州下乡的女知青,这些都很有特点,是我想采访的……
然而,怎么想得到呢——几乎和我乘坐列车启动的同一时刻,地处漠河县境内的大兴安岭西林吉林业局的古莲林场发生了森林火灾。在林区,森林火灾的发生并不罕见,由于人的活动不慎或由于雷击等自然因素引发森林火灾,在世界各地的林区都时有发生。大兴安岭平均每年发生大大小小的林火就有四十多起。正因为这样,林区的人们对预防和扑救森林火灾有一套成熟的经验。古莲林场火情一起,林场干部立即组织人员扑救,驻地部队也紧急驰援,漠河县县长高保兴迅速赶赴现场指挥,一千二百多人奋战到7号凌晨一点半,大约八平方公里火场的火势基本得到控制……可是,谁又想得到呢,7号下午近五点钟,突然起风了,且风力很快达到八级,火场的余火一下子蔓延开来,在狂风的助威下,犹如脱缰的野马——火势失控了!尽管又紧急组织了六百多人上去,但已无能为力——由工人违规使用割灌机致使漏油跑火和进山人员抽烟引燃的火点为“源头”,最终酿成了一场持续燃烧了整整一个月的震惊全国和引起世界关注的森林大火,过火面积达101万公顷,漠河县城和图强、阿木尔两个林业局局址被毁,193人丧生,226人受伤,五万六千多人受灾, 六十一万多平方米房屋化为灰烬,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森林火灾。
列车在我的憧憬中向北行驶。19个小时之后的7号早晨六点来钟到达加格达奇。这里曾是鄂伦春人的集聚点,“加格达奇”就是鄂伦春语,意思是“有樟子松的地方”。当年大兴安岭会战指挥部设在这里,之后大兴安岭地区的首府也建在了这里。但“首府”离林区还有很远的路程,它实际上是大兴安岭林区的“入口处”,着火的古莲林场离这里就有几百公里之遥。我下车的时候天刚亮,来接我的地委宣传部的同志说,这是个宁静的小城。他们没有说古莲林场着火的事,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时古莲林场的火在受控之中,人们按照经验认为和以往的一些林火一样,这场火已被控制住了。因此,首府“风平浪静”,一切如常。7号一天,我按计划在加格达奇了解情况中度过。
8号早餐后出门,感到气氛不对劲——街上有些行人神情紧张,在悄悄议论:听说出大事了,漠河县城被烧了,图强林业局和阿木尔林业局被烧了,这不禁使我大吃一惊!立即“调整计划”赶到大兴安岭林管局的防火指挥部。只见这里人员进进出出,电话铃声不断,气氛十分紧张。现场指挥是林管局副局长、大兴安岭行署副专员张凤鸣,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宵的电话。他找了一间相对安静一些的屋子,匆匆向我这个突然出现的新华社记者介绍了情况,他最后的一些话,把我的心都吊起来了!
“7号下午四点左右,与西林吉林业局(在漠河县城内)通电话,说火势能控制住。可到五点二十分左右,突然发来电报,说危险了!以后,三五分钟一个电报,内容一个比一个紧急:火过县城边上的大林河了、过铁路了、包围县城了、进街了、无线电台房子周围也起火了……联系突然中断了,任凭我们这里怎么呼喊,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就像瘫了一样,嘈杂的防火指挥部霎时出现了可怕的宁静……”
“八点来钟,又传来图强林业局被烧的消息,这使我们异常震惊,没想到这股火会顺着公路往东南发展,这么快就烧到了15公里外的图强林业局。我马上指示要保护图强东南的阿木尔林业局。可是仅过了半个多小时,阿木尔被烧……至此,与这三个林业局的联系全部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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