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文秘网 2021-10-12 08:15:28 点击: 次
第一乐章 寒冬之恋
1962年夏天,赵季平就读于西安音乐学院附中高中班。
一天午后,他无意中听到琴房流淌出令人如痴如醉的悦耳琴声,脚就不听使唤地循声而去。
在轻轻推开琴房的一刹那,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弹琴的是一位身穿一袭白裙、天生丽质的少女。他的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涟漪,这是谁呀,居然这样漂亮。
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女,赵季平就被她的美丽和超凡脱俗的气质所打动。
用音乐做纽带,对爱情近乎痴狂的赵季平,有千百条理由去频频接触这个名叫孙玲的女子。
“文革”初期,在西安音乐学院的小礼堂内,批斗会在没完没了地进行中。政治的高压如同寒流,却没有封锁得住年轻人与生俱来的生命力,那一颗颗埋藏在心底的爱情之火。
附中高一同学的队伍里,那个曾经在琴房就谋过面,又有了交往的清纯秀气的女子,又深深吸引着作曲系高材生赵季平敏锐的目光。
从此之后,每当有开大会的机会,赵季平都会魂不守舍地往前排附中学生的座位上瞧瞧,不时看一眼孙玲来了没有。台上说些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丘比特之箭早已悄无声息地射中了年轻人的胸膛,一颗爱的种子早已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不久,孙玲参加了赵季平他们的红喇叭文艺宣传队。实际上,是些出身不太好的学生聚集到一起,唱歌弹琴跳舞,排练节目,还到边远地区,甚至到青海演出。
孙玲长得很漂亮,她平时话很少,比较内向。家庭背景不好,虽然给孙玲的成长投下了阴影,让她过早地背上了受歧视的黑锅,却也锻炼了她内敛和坚韧的性格。
有一次开全院批斗会的时候,在他们学院的401大教室门口,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女的年轻军官,巡视会场上的人。事后他们才知道,这神秘的来客,实际上是中央军委邱会作的老婆带的人,给林彪的儿子林立果选妃子。结果她们到西安音乐学院看了一眼,据说孙玲被选入了名册,却因她的家庭出身不好而落榜。
孙玲的父亲,是安徽桐城人,祖上的方以智是明末清初的大文人。她父亲毕业于燕京大学,学的是法律。父亲也是那种要报效国家的青年,是文化人里使命感很强的人,加入了国民党,并考入黄埔军校。
解放前夕,她父亲在成都当军官,本来可以去台湾,但是家有老母亲,也就是孙玲的奶奶在西安,就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投诚了。但父亲没想到自己是政治教官,有文字的东西,一下子就给判了重刑,死缓。
孙玲一上世,从来就没有见过父亲的面。
她是1949年8月3日出生于成都,这时的父亲已被送往青海劳改农场。
孙玲满月后,在慌恐中度日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一个可怜无辜的小生命,搭乘一辆破旧的汽车,经过一个礼拜的路途,翻过秦岭,回到了西安,与奶奶团聚。
她是由做医生的母亲一天天带大的。孤儿寡母,又是死刑犯的家属子女,其困苦与忧伤可想而知。
孙玲的父亲,在青海农场度过了漫长的二十五年囚徒生涯,死缓改成无期,终于在1974年结束了他悲剧的一生,至死也没能见到母亲、妻子和可怜的女儿一面。
这期间,孙玲参加的文艺宣传队,还有幸到过青海演出,却不能与监狱里的父亲哪怕有一瞬间的会晤。
从某种角度来说,尽管社会政治变迁,人的物质和精神处境不同,但旧军官女儿的孙玲,整个的状态还是属于高门楼里的大家闺秀,大宅门里出入的一类女子。不仅外貌出众,音乐悟性和个人素质也相当高。
在读本科的赵季平,不仅对民族音乐有着深深的追求,而且还想尽办法广泛汲取西方音乐的精华。能够接触到的西方音乐资料很少,他千方百计去寻找,然后偷偷地到琴房去聆听。而一直拉大提琴的孙玲,就是他经常邀约的几个知音之一,他们通过音乐相熟并相知。
初露作曲才华的赵季平,是全校有名的才子,他创作的弹拨乐《战风沙》拨动过周围不少女同学的心,其中就有同孙玲要好的一个拉小提琴的女生。她常和孙玲一起去琴房,听赵季平弹奏当时流行的芭蕾舞音乐《红色娘子军》、样板戏音乐《红灯记》,没有钢琴曲谱,全凭自己的感觉去摸索。
尽管如此,孙玲还是有意回避赵季平的目光,躲着他。
孙玲上高一时,她是“黑五类”,各个战斗队都不要她。后来赵季平那个战斗队,有她一个好朋友在一块儿,和赵季平出去转了一圈,也没说话,然后有人传,孙玲跟赵季平好。
她说,瞎传什么呀,我跟他就没说过话。
孙玲心里没当回事。后来就有人递话,赵季平要找你谈谈。
其实她觉得挺唐突的,不太了解。
别人就说,好吧好吧,跟他好吧,人家是才子。
孙玲说,我知道他是才子,但是我不熟悉他,不知道我们合适不合适。
赵季平似乎感觉到,孙玲还骄傲得很。
后来好多人找孙玲,她都一句话,我没有这想法。把人家给回绝了,人家就再也不找她了。
赵季平后来找到孙玲,说,我觉得你对我挺不错的,你看,我们一块儿出去,你给我让位子呀什么的。
她说,我没这感觉,就是一般的礼貌而已。好多人给我写信什么的,我说可能你误会了,我不想。
她那阵子因为出身不好,那种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受家里教育影响,她妈就觉得一个人干事业最重要,经常给她讲,你看那个女的,大学毕业了,人家不谈恋爱,一直奋斗到主任医生后才考虑这件事,事业是第一重要的。
所以孙玲在上学时,根本就没想过要找男朋友,她觉得太早了,再说她这种出身就没前途。自己的前途在哪儿?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由于出身不好,感到自卑,对前途充满忧虑,也怕连累人家。虽说赵季平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父亲赵望云被打成“右派”,“文革”中又成了“封资修”、“黑画家”。
彼此的情况逐渐熟悉起来。实质上,是他追的人家女娃。
也许是对赵季平才华的敬仰,也许是因为音乐在他们心灵中引起的共鸣,两个纯洁的心灵走到了一起,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时间长了,大家都说,那孙玲就说交个朋友。
就为这事,她们家,她那姨,她几个表姐都好意劝阻孙玲,唉,他们家出身也不好,你可得小心。
但赵季平从头一次见面时起,他就认定这个女孩子就是要陪他走完一生的人。他用音乐之神的钥匙,渐渐开启他们的爱情之门,在他展开的不间断的追求之下,孙玲也乐意束手就擒,开始走上了风风雨雨的爱情之路。
但是,也许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俩的爱情所经受的第一次考验,在毕业分配的时候就早早到来。
毕业分配后,两个人身处两地,天各一方。
孙玲被分配到了陕北,心想,像自己这出身,到陕北就当农民啦,就出不来了,不能影响别人,人家是个才子。
赵季平说,你下去我也下去。
孙玲说,你下去把你就埋没了。咱俩还是算了吧,你奔你的前程,我不能拖累你。
赵季平被留在西安,进了省戏曲研究院,而孙玲则被分到了陕北的贫困小县宜川。也就是黄河壶口瀑布那儿,她还真去了。
孙玲正是从心里爱着赵季平,才害怕连累她所爱的人,于是只好把痛苦埋藏在心底,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具体去向。
俊俏而苦命的女子,不失为一个坚强的姑娘,告别可怜的母亲,背着大提琴,向北方远去。一个人,孤苦伶仃,悄悄地踏上了广漠的黄土高原,走在曲曲弯弯又细又长的一条小路上。纵然是泪水洗面,她已经把心爱的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的都城里。
那是个偏远又荒凉的地方,她从西安出发,走了一个星期才抵达目的地。
因为怕连累爱人,孙玲才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痴心于恋人的赵季平,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孙玲的可能,哪怕是一点点线索。
断了音讯的赵季平,时刻惦念着心上人,却不知如何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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